阮星晚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。
窗外从漆黑到泛起晨光,她盯着墙上的挂钟,听着秒针一格一格走动的声音,脑海里全是过去的画面。
那时候她和沈修宴刚结婚,穷得连一张像样的床都买不起,只能挤在出租屋的单人床上。
冬天冷得刺骨,沈修宴就把她冰凉的脚捂在怀里,笑着说:“等以后有钱了,我给你买最厚的被子。”
后来他真的有钱了,别墅里的暖气永远恒温,可他却再也没回来睡过。
咔哒。
门锁转动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。
沈修宴推门进来,西装皱皱巴巴,眼底布满血丝,显然一夜没睡。
他目光扫到沙发上的阮星晚,眉头一皱,大步走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:“赶紧跟我去医院。”
阮星晚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,挣扎着问:“你要带我去哪里?”
沈修宴回头,眼神冷得像刀:“就因为昨天你拦着我,小晞没能及时被救出来,现在重伤失血,需要输血。”
他拽着她往外走,声音冰冷:“你正好是RH阴型血,必须去。”
阮星晚只觉得浑身发冷:“如果我不愿意呢……”
沈修宴冷笑一声,不想在和她多说,直接对门口的保镖下令:“绑上车。”
医院里,阮星晚被按在采血椅上,针头刺入血管时,她疼得指尖发颤。
“1000CC。”沈修宴对医生冷声吩咐。
医生犹豫:“这……超过安全献血量了。”
沈修宴眼神一沉:“抽。”
血袋一点点装满,阮星晚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。
抽到800CC时,她眼前已经开始发黑,嘴唇褪去了全部血色。
沈修宴站在一旁,面无表情地看着,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工具。
终于抽完,阮星晚撑着扶手想站起来,却眼前一黑,差点栽倒。
她扶着墙,声音虚弱:“现在我能回去了吗?”
沈修宴冷冷道:“留下来照顾露晞,这是你欠她的。”
阮星晚笑了:“我欠她?”
沈修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:“如果不是你昨天拦着我,她不会受伤。”
阮星晚看着他眼里的怒火,忽然觉得可笑。
她没再争辩,只是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沈修宴拽着她往病房走,到了门口,他猛地停下,警告地盯住她:“别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,否则——”
阮星晚打断他:“否则怎么样?杀了我?”
沈修宴眼神一暗,最终只是冷冷道:“你最好别挑战我的耐心。”
他推开门,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,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:“露晞,感觉怎么样?”
病床上的白露晞看到沈修宴,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。
她比划着手语,沈修宴耐心地看着,时不时点头,眼里满是阮星晚从未见过的温柔。
“这是找来照顾你的护工。”沈修宴指了指阮星晚,语气淡漠。
白露晞笑着点点头,又比划了几下,沈修宴柔声道:“好,你再休息会儿,我晚点来看你。”
他转身离开前,冷冷扫了阮星晚一眼,眼里的警告不言而喻。
病房门关上后,白露晞冲阮星晚招招手,示意她过去。
她在床头的电子键盘上打字:【阿宴是我男朋友,他平时脾气很好的,你别怕。】
阮星晚看着那行字,心脏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。
男朋友?
她想起五年前,沈修宴也是这样向别人介绍她。那时候他牵着她的手,眼里满是骄傲:“这是我女朋友,阮星晚。”
而现在,他连承认她是妻子的勇气都没有。
阮星晚勉强扯了扯嘴角:“……没事。”
白露晞又打字:【我有点饿,能麻烦你帮我买点吃的吗?】
阮星晚点点头:“好。”
医院外的便利店,阮星晚机械地挑选着食物。
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,明明可以拒绝,可以扭头就走,甚至可以告诉白露晞真相……
可说了又有什么用?
沈修宴不会信她,白露晞也不会信她。
她拎着食物往回走,刚到病房门口,就听见里面传来男人的狞笑和挣扎声。
阮星晚猛地推开门,看见三个陌生男人围在白露晞病床前,其中一个正拽着她的手腕,另一个伸手去扯她的病号服。
白露晞脸色惨白,拼命摇头,却发不出声音。
阮星晚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:“住手!”
男人们回头,其中一人咧嘴一笑:“哟,又来一个?”
阮星晚挡在白露晞面前,声音发抖:“滚出去,否则我报警了!”
“报警?”男人嗤笑,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刀,“你试试?”
阮星晚还没反应过来,腹部就传来一阵剧痛。
她低头,看见刀柄没入自己的身体,鲜血瞬间涌出,染红了衣襟。
男人拔出刀,冷笑:“多管闲事的下场。”
阮星晚踉跄着后退,腿一软,缓缓跪倒在地。
视线模糊前,她看到白露晞惊恐的眼神,和那张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。